雾湾邮局

我愛你是忧郁的。我愛你胜过一切忧郁的。

以颂诗。

米莎莉在那之后首次梦到伊芙娜多是在大火过后的第一个满月。那天下了二十一小时暴雨,洪水让龙湖的水平面涨至堤岸的最后一道刻线;古教堂里从大陆另一边来的钢琴师从三天前开始无法停下演奏,他双目如炭火、音乐如悲泣,对外人的推搡和喊叫浑然不觉。白鸽与乌鸦在一瞬间死去三百二十六只(有传言说这是伊芙娜多死去的年龄,亦有人云这是她的爱人米莎莉的生日),它们在云层间飞翔时极速坠落,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化作血红的浮藻与花朵。从伊芙娜多来到新城的那天起,这里便弥漫着无法抹去的甜蜜香气,直到现在也未曾消散。指控伊芙娜多为女巫的新政府军对这一观点更加笃信不疑,他们在古教堂钢琴的悲鸣中开会研讨,得出第二个荒唐至极的结论:伊芙娜多尚未死去。她无影无踪,却又无所不在;她恶毒的诅咒萦绕着新城。讨伐异族的呼声汹涌如海浪。似乎没有人记起金发少女是如何浑身是血地冲出重围,为新城带来第一封协议书;似乎没有人记起她只身来到旧白王城,与人类代表是经过了怎样彻夜不眠的商议才在战争的间隙赢得了喘息的机会;似乎没有人记起她是如何在叛乱中拼死保护着古老的克兰奇家族第一位骁勇的女武神,又是在怎样的瘟疫中送来那位被称为神童的小医生。似乎人们只记得在伊芙娜多的血液滴下的土地上会有草木疯长,被她吻过的濒死的生物会恢复活力。“这是巫术,”惊恐的声音如同在平静的湖水里丢下石子后扩散的涟漪,没人能够阻止它以强烈的恐惧为媒介疯狂蔓延,“她每救活一匹白马,就有一个人类死去。”这样的揣测再次响起。人们用一种蕨类的幼苗混合着鸢尾花的根茎制成干粉,再加上羊羔与奶牛的油脂和血液洒在神像和床沿。有痴狂的僧侣来到街上大声赌咒三百日以后女巫的复活。陷入高热的米莎莉对外界的一切毫无知觉:梦里的伊芙娜多肌肤苍白如百合,她走在米莎莉之前,每迈一步就有一颗恒星坍缩或爆裂。米莎莉在星云的消散、土星环的崩离、大红斑的萎缩和月球环形山的高速上拱中吻她的面颊。米莎莉是如此虔诚、绝望而饱含爱意,如同死亡不会降临,一切还是她们初遇那般模样。“我爱你,”米莎莉抱着她,在伊芙娜多耳边吐息如啜泣,“我爱你如生命。”




















-No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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